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98.9.11. 『巨流河』(中)- 齊邦媛教授          蘇溫光  讀書記錄

齊世英把家安頓在重慶,然後安排齊邦媛到離重慶不遠的沙坪壩的南開中學讀初中部。南開中學原設天津,戰爭甫起南開中學就第一個被炸毀,校長張伯苓先生就在大後方沙坪壩復校。齊邦媛就在這裡度過她艱苦又快樂的六年中學生涯,也奠定了她一生扎實的學業基礎,因為南開中學不但師資好,又注重品德教育,而且國難當頭,大家都能體認及珍惜這得來不易的求學機會。齊邦媛在書中有許多的美好回憶,沙坪壩的求學生活就占了很大部份。

大學時她考上武漢大學哲學系,那時武漢大學疏散到四川的樂山復校。在此學校,她遇到一生重要的一位恩師朱光潛教授,朱教授當時已是名滿全國的學者,他讀過齊邦媛感的資料,認為她感性重於理性,所以不宜讀哲學,應讀文學科,而她的英文成績又全年級之冠,所以建議她轉到外文系。這也因此改變了她的一生,因為她讀起英文詩作、論文,真是得其所哉,又有名師親自教導,所以她讀得如魚得水。齊邦媛在書中引述她上課時許多有趣的情景;讀英文詩的快樂喜悅、老師們的優越、英文名家古詩的優美等等,實在令我很羨慕及嚮往。

1945年日本宣佈投降,抗戰勝利舉國歡騰,可是卻有另一股暗流正漸洶湧起來。共產黨的勢力崛起,四處鼓動工潮、學潮,武漢大學也被捲了進去,遊行、罷課,簡直無日無之。齊邦媛還有一年才能畢業,她回南京、轉上海、再轉北平家與母親妹妹歡聚。不久又到武漢大學校本部,修完她的第四年級課程,1947年她畢業了。但此時局勢已大壞,東北九省由於蘇俄軍隊先進入接收日本降兵武器彈藥,然後轉交給共產黨,加以中央政府處置不當,共軍氣燄大盛,東北很快就淪陷(或說解放)了。此後局勢更是急轉直下,國軍一路被共軍打得如喪家之犬,無招架之力,中國泰半國土接連落入共產黨掌握,全面潰敗,似在可期之間。

1947年9月齊邦媛畢業後正在找工作,突遇一父執輩舊識馬叔叔介紹她到台灣大學當助教,因為日本人剛撤離,教職員奇缺。於是她就懷著忐忑的心隻身來到風雨飄搖中的台灣,從此又進入了一個人生的大轉折。她以試試看的心情接下這份工作,所以買了來回機票,但後來因工作很投入,大陸局勢又更加惡化,還有她在某個校友的聚會時認識了一位電機系的學長,也是她未來的夫婿羅裕昌,在鐵路局工作,目前當台北工務段段長。據羅裕昌後來告知她當天在校友會看到她,便下定決心要娶她回家。經過一番追求,果然娶得了又聰明、又有學識的美嬌娘。婚後她們住進了鐵路局撥給他們的一處很簡陋的宿舍,既小又吵,但國難當頭,只能將就了。

1948年底大陸軍民紛紛撤退台灣,她們小小的家,幾乎成了初來乍到親友們的中繼站。最後他父親齊世英也搭最後一班飛機來到,這個她心目中有如高山大海的父親:『憔悴、疲憊、沮喪、默默不語』。1950年羅裕昌請調台中工務段長,因此她們全家搬去台中,從此一住十七年,台中留給了她一段很有活躍、很有成就感的美好回憶,三個兒子也都出生於台中。到台中的第三年,有人請她到台中一中任英文教師,教書是她最喜愛的工作,教書的工作中充滿了挑戰,她做得津津有味樂在其中。1956年齊邦媛考取美國傅爾布萊特文化交流計劃,赴美進修半年。進修回國後轉任中興大學(當時仍為省立農學院)教大一英文,事實上是她學術生涯的開始。她因教學效果良好,贏得許多人口碑,所以各方都設法延攬她,因此先後或同時兼任故宮博物院英文秘書、靜宜學院及東海大學兼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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